取消闰秒 火候未到

能否通过取消协调世界时（UTC）的闰秒机制，实现一个连续的国际标准时间，这是2015年世界无线电无线电通信大会(WRC-15)的一项重要议题，受到了业界广泛关注。

　　本届大会期间，各国就是否取消实施闰秒的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但未能达成共识。因此，大会认为目前取消实施闰秒的时机尚不成熟，强调未来一个时期要在更大的范围内就此问题开展更加深入的研究，并建议将该项议题列入8年后召开的WRC-23进行讨论。

　　北京卫星导航中心研究员、此项议题的亚太区协调人韩春好告诉记者：“UTC取消闰秒的问题涉及的范围广、社会影响大，鉴于各国尚未达成共识，本届WRC-15就此问题采取了更加审慎的态度，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 是否取消闰秒成为全球话题

　　今年格林尼治时间6月30日，全球增加1个闰秒的事，大家也许还记忆犹新。由于时差的原因，我国在北京时间2015年7月1日7时59分59秒与全球同步进行了闰秒调整，结果出现7:59:60的特殊时间现象。这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通过人工添加闰秒以实现协调世界时（UTC）与世界时（UT1）保持一致的实例。

　　韩春好介绍说，目前世界通用的主流时间标准是协调世界时，即基于世界时和原子时两种时间折中的时间计量方式。世界时就是格林尼治时间，确定于1884年，它是以天文观测的地球自转运动的平均周期来计量的时间。由于地球自转速率的变化，世界时的秒长会有微小的变化，每天的快慢可以达到千分之几秒。国际原子时以原子振荡频率来计算时间，比世界时更为精确，其精确度每天快慢不超过千万分之一秒，主要应用于无线电通信、航空航天、天文、测绘和卫星导航等对时间精度要求高的领域。

　　随着时间的推移，国际原子时（TAI）与世界时之间的差异会越来越大。为了解决这一矛盾，1971年，国际电信联盟对国际原子时和世界时进行了“折中”，将协调世界时定义为国际标准时间，从1972年1月1日0时起协调世界时秒长与国际原子时秒长保持完全一致。协调世界时由设在法国巴黎的国际计量局（BIPM）负责保持，并根据国际地球自转与参考系服务组织（IERS）监测的结果实施闰秒，当协调世界时与世界时之差接近0.9秒时，就会向全世界发布公告，在适当的时间（一般为年底或年中）将协调世界时拨快或拨慢1秒，这就是闰秒。从1972年1月至今，全球共实施了26次增加闰秒的调整，即协调世界时共增加了26秒；加上实施时间的10秒初始差，协调世界时与国际原子时之差达到了目前的36秒。

　　设立闰秒的初衷是保持协调世界时与世界时的一致。由于地球自转速率变化不可预测，增加或减少闰秒并无严格的规律可循，且不能自动实施，只能依靠人工干预。对于以计算机为代表的自动化系统而言，如果实施闰秒出现了误操作，就会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近年来，已出现过一些因闰秒操作而造成的事故。例如，2012年7月1日，澳大利亚悉尼机场就因为实施闰秒出现了计算机死机的情况，造成50多个航班不能正常起飞，几千人滞留机场。实际上，自上世纪末以来，一些国际组织和相关国家就对实施闰秒影响协调世界时连续性的问题产生了担忧。从2001年开始，在国际电信联盟和国际计量局框架下开展了多轮以“协调世界时的未来”为主题的研究讨论。由于在WRC-12上未能形成一致意见，因此建议做进一步的研究工作，并将议题列入WRC-15进行讨论。

　　☆ 本届大会各国未能达成一致

　　从本届大会的讨论情况来看，尽管支持取消闰秒的国家相对较多，但大会最终未能形成统一的认识。

　　支持的取消闰秒的国家认为，通过取消实施闰秒实现连续的国际时间对于大多数使用者来说是有益的；取消闰秒能减少人工干预可能造成的误操作风险，降低相关行业或系统可能遭受的损失；另外，若在全球范围同时发播协调世界时和国际原子时两种时标本身会造成时间标准的混乱，国际相关组织应积极推进连续时间标准的建立。而反对的国家则认为，协调世界时应用至今已有44年的历史，在此期间依赖协调世界时的系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发展，这些系统已广泛应用于航空航天、导航、天文、测绘、通信和金融等领域。取消闰秒涉及到大量的硬件和软件的改动，不仅投入巨大，而且可能在许多领域引发很多不确定的后果。几十年来，尽管带来了一些不便，但闰秒机制总体运行良好，并没有出现由于实施闰秒而造成的特别重大的事故和损失的情况，不能因为对实施闰秒存在担忧就放弃以地球自转定义时间的习惯，等等。

　　鉴于世界时间标准的改变涉及到经济社会的各个领域，影响巨大，因此本届大会强调，国际电信联盟无线电通信部门（ITU-R）要与国际计量局（BIPM）及其他相关国际组织进一步加强合作，让更多的国际组织和国家参与到“现行的和未来潜在的时间基准的各个方面研究”之中，并将研究结果提交WRC-23。这就意味着在2023年之前，协调世界时仍需要保留闰秒机制。

　　韩春好表示，1884年伦敦格林尼治时间的确立和1972年协调世界时的启用，是人类计时历史上的两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而此次讨论取消闰秒，其意义并不亚于前两次。就取消闰秒而言，这实际上是人们根据现实需要尝试对时间标准进行的一次重大变革。既然是变革，自然有利也有弊，关键是要权衡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正因为取消闰秒的改革会对经济社会及相关行业、部门产生重要的影响，因此本届大会对此采取了更加理性和审慎的态度，强调要对其利弊得失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和科学的判断，以免做出错误的决定。从这个意义上讲，闰秒问题之所以成为持续多年的“马拉松”议题，也就不难理解了。